作者:董桂娟
我愿意,用文字铺就一条通往心隅的路,并诚请匆匆走过的人们,沿着小路的方向,走进我温暖的心窝。
这颗心风尘仆仆,经历远途跋涉,从杳无人烟的沼泽中来;这颗心遭遇过严寒和痛苦,还很柔弱时就历尽折磨,虽时有惊悸却仍强健地搏动;这颗心希图能有一个静谧无人的角落藏匿,也曾憎恨过冷漠的拒绝。
心的跋涉是苦役。有天地人的不屑,有思欲梦的不如,有越掩盖却越裸露的困窘。
心有梦是可怕的。梦越离奇,心越迷惘。梦是心的陷阱,心是梦的枷锁。有梦的心,一刻都不安分,梦把心扔进了油锅。
人生之苦,莫过于心苦。当然,如果肉躯再蒙灾难,就是身心遭劫,黄连树下弹琵琶,苦上加苦。当一个人肢体受损、行为受限时,心田也许会长满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”的劲草,虽油炸火燎青草却长绿不败,总想着弥补缺憾。心不死,梦难灭,怨尤生。
一颗心的成长比肢体发育麻烦得多。心思来自经历,而不是看得多就拥有得多。不走心的人,凡事耽于过眼烟云,这也好,常能保持童稚;但我更欣赏遭受重创却仍然真诚、温暖、善良的心。
多数心是纳得进却吐不出的——然则,心思就越来越沉重。
经事的心,重在归纳。取其精华,去其糟粕;刻下道理,放弃纠葛。心应像海洋一样吐纳百川而顺势倾泄,留有余地。
我是一位麻痹症患者,两条不听话的腿曾让我伤透过心。
曾经,心里装满哀怨、忧伤。没有行走的自由,头顶的天重重地压在心上,使我喘不过气、看不见路——更别谈前途。同龄的同学朋友都顺利走向自己的理想圣地,我的心却泡在苦水里——都快泡烂了。和他们相比,我这条船没了底,什么形式的开导能让我振作起来扬起理想的风帆?
青春、梦想、激情丝毫不体恤我稚嫩的心,使我身陷万念俱焚的绝地,让我时时有死而后快之意。一颗渴望阳光的心,却被阴霾严严实实地遮住——那阴沉的架势,一眼望去没有边际。我那颗涉世不足的心要能承受这般苦难,纯属天下最大的谎言。
现实如此之残酷,我的面前只有两个选择:或接受,或去死。
去死?我没有勇气。接受?我却又不想苟活。人的深刻痛苦是求生不体面,求死不坚决。无奈,羞窘,我将何去何从?
迷途,是邂逅智慧的极好机会。不想死就要找活着的理由,找一种令人潸然泪下的理由,一种感恩人世、不可辩驳的理由,以免活的惭愧。
年轻的、被神秘勾引的、对精彩眷恋的心,是容易被留住的。不死就意味着下决心拖着两条不给面子的废腿,寻求轻盈的脚步。
心破碎了,还是要自我修复。不求恢复原样,只要能汲取顽强的精气神把心的碎瓣粘连起来,再看世事时,将会把灾祸视为自然,平静地接受。时间久了,这颗心跳得就不慌乱了,这腔热血就不憋闷了,这份真情就不冷漠了,这副残体也就没有羁绊了。
心敞开了,眼前的世界就不再是谎言,梦想是真实的。梦的实现和脚步快慢不搭界。心路不畅,追梦就南辕北辙;心扉打开了,梦的沿途景色迤逦,芬芳满路。这时的心,既有追梦的乘兴,又有赏景的闲适、惬意。
人世的忧与怨,自然的美与丑,要凭心而论——凭一颗善良坚韧的心,凭一颗温暖智慧的心。
残疾了,只要还想活着,活出道理,活出尊严,就把个体的苦难融入到人类传承延续的大轮回中,这时就会为曾经的无病呻吟而羞愧难当。
心智成熟了,宽厚了,广阔了,抗力就强大了。
我愿意,诚邀您走近我心,感受我梦。
我愿意,和你并肩,向活着的理由走过去……
作者简介:作者简介:董桂娟,肢体残疾, 出生十个月患小儿麻痹症,拄双拐行走。喜欢文学。坚信“文字表达思考,文学释然迷惘。”博客地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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